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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昭野】分手练习

又名：所有会和好的分手都是秀恩爱！


短打，慢热

ooc 勿上升




***

一件事情在口上提过太多次，最后就真的会变成现实。胡显昭很明白这个道理，但显然田野并无意识。

从在一起那天起，他们的锋芒便不再向对方掩饰。所有的争吵都是属于少年人的气性，也偶尔冷战，最后沦为胡显昭拐弯抹角地招惹田野，逼得后者不得不摆出那副恃宠而骄的姿态。这个时候，胡显昭便能主动示弱，说出那句失去理智时未能出口的对不起。

算是曲线救国。胡显昭想。

他从不觉得累，这是他和田野特别的相处方式，像上校和他的小金鱼，胡显昭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融化田野，再把他铸造成他原本的样子，他融化前的样子。只反复这样做着，却从不想改变田野什么。

胡显昭心里认为就这样就很好，这就是最好的他。



***

但他们还是迎来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分手，不是田野总是挂在嘴边的浑话，而是真真切切的互相折磨。

胡显昭不怕田野虚张声势地大声说话，也不怕他阴阳怪气的冷言冷语，他的大心脏让他活得很好从未受伤。

作为例外，田野找到了让胡显昭暴跳如雷的法子，他能让胡显昭的灵魂被轻易击倒。

越过死亡直接腐烂。


“你别做了，你又做不好，他们都能做好，就只有你从来不听我的。”


“嗯……他们都做得好。”胡显昭压着嗓子，语调说不上来是自嘲还是讽刺。

“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讲话吗，胡显昭？很烦知不知道！”田野提高了音量，有点着急又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。

“又是我，”胡显昭垂下眼脸露出难堪的神色，“你知道吗田野？你总这样。”

“我怎么了？我就是这样，你受不了我们分手，好吗？”


“好，你说的，”胡显昭开始收拾自己的桌子，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，“你说的，田野。”


最后一声轻轻的却也重重的，是神装之后那一下疼痛的暴击。


田野从没想过和胡显昭能走过多远的路，他用其他人跟他对比，他故意激怒这个安静包容的小孩，他没想过长长久久。

他以为，他和胡显昭，是走到了临界线上不可能不跨出那一步的暧昧关系，却不是携手到生死线的未来非他不可。

他以为。



人们总说，长相白净柔软的人，是不忍心让他露出难过神情的，而白净柔软的田野却发现，胡显昭垂眼时才是真真切切委屈二字。

话卡在嗓子里，他也难过不甘心，像要哭出来一样，最后却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冷冷的笑。


胡显昭听了转身就走。


之后是没有训练赛的三天，理所当然地互相无视。起初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异常，胡显昭不爱说话，田野也不算闹腾，但两人不再双排，句话不讲，吃饭也不上一张桌，这样连续过了三天之后。用明凯的话说，这还看不出有问题的人，可真是笨猪猪。

田野说：“明凯你别骚。”

“你从来不发火的田野，”明凯正了正神色，“你发火，然后又怎么能把小昭惹生气了，你怎么能把他搞成这样的呢？”

“你别跟我提他，”田野假凶地瞪了明凯一眼，像是觉得不够似的又凶巴巴地补上一句，“你别跟我提他的名字！”


明凯耸耸肩，给田野递了个眼神，后者顺着明凯的视线看过去。胡显昭捏着酸奶瓶，不动声色地进门、上楼，压根没看他一眼。

田野回过头来撇撇嘴，眼角可怜地耷拉下去，像只被捏住后颈的小奶猫。

他也不知道胡显昭这次为什么这么生气啊，他要知道就好了，以前胡显昭从来不这样的。

“我去跟他聊聊呗。”拍拍田野的肩膀。

“谁要你去跟他聊，让他去，我不管他了！”田野不自觉提高了音量，最后还是缩回椅子上，轻轻叹出最后一句：“我再也不管他了。”


两个小孩子。


明凯最后还是在餐厅碰到了一个人吃饭的胡显昭，后者正慢条斯理地吃着一份黄焖鸡，旁边是刚吃完的麻辣烫和两个水果鲜切的空塑料盒。

最近来说，明凯才真的觉得胡显昭长大了，饭量变大身高也窜上去了些，那张小学生一样的脸也渐渐有了自己的棱角和锐气。

还有在游戏中的一如既往那份镇定自若。

作为在这个舞台上战斗过很多年的老前辈，胡显昭却是明凯最认同的那类人。


和大多数自信张狂的新人不同，胡显昭的狂是与生俱来的傲气和谦卑。没有什么样的荣誉能让他满足，也没有任何的打击能使他崩溃。


不寻常的，天马行空的老成。


这小孩，没遇上田野之前应该天不怕地不怕，悠哉悠哉地过了很多年吧。


“大哥，你站那儿看我有三分钟了，有事就说。”胡显昭头也不抬，又拆了一盒酸奶。

“那个酸奶是我买的。”

“这个？明明是我上次和田……”戛然而止，猛然抬头，迎上的是明凯理所当然奸计得逞的笑容。

“干嘛啊，他让你来训我的？”胡显昭哧溜溜地吸完一盒酸奶，又往新的一盒上插吸管。

再怎么说长身体，这孩子今晚也吃太多了吧？


“别再吃了，小昭，我们聊聊啊，”明凯走过去一把捏过胡显昭手里的酸奶瓶，“你，你是不是喜欢田野？”


片刻沉默。


“你怕是消息有点滞后吧，我们这都已经分手了。”胡显昭探身把酸奶瓶捞回自己手里，他心烦的时候总是想摒弃那一套养生模式，很明显他现在的行为成功“激怒”了养生老爹明凯。

胡显昭抬眼看了看明凯满脸的问号，轻声笑了一下，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：“是啊，我喜欢田野。 ”


“可他不这么想啊。”


“是吗？那我怎么看他整天蔫儿吧嗒的，跟只小猫儿似的。”明凯故意慢悠悠地说话，看着对面小孩眼底终于迸发出纯真的光彩来。

胡显昭目光熠熠得看着明凯，似乎是期待他再说出些什么，后者却一阵语塞，他说不出胡显昭想听到的话。


胡显昭的脸色又垮了下去，眼角唇角的变化是细微不着痕迹，却又说不上来的明显。明凯看在眼里。


“田野他不想和我一起。”

“他也喜欢你。”明凯。

“对啊，但他不想和我在一起，”胡显昭神色黯然。

“他在练习。”胡显昭低着头嘟嘟囔囔地说。

“啊？”

“他在练习，他从来没想过我俩会一直在一起，”胡显昭理直气壮地挺起腰杆，“那就早点分开吧。合适就留下，不合适就分开。”

“可在游戏里你俩很合适。”

“因为我的辅助是田野，所以我什么操作都敢打，但他不这么想，”胡显昭掀起眼皮去看明凯，他又镇定下来，失去了小孩的眼神，“只有一个人觉得合适，就不叫合适。”


“这就是青春期的恋爱吗？”明凯无语地笑了，“还没开始就看到头了。”

“噫。”

“明天训练赛能好好打？”

“尽力。”



***

训练赛，用教练的话来说， 胡显昭和田野，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往人群里冲，一个莫名其妙跟不上对方的操作，像两个时空的人。

“你们下路不会交流吗？各打各的？”

教练训完明凯再一个个私聊训话，总之被训得很惨，胡显昭真诚地道歉兼自我检讨，责任全往身上揽。


“我上头了，他没叫住我。”

田野偏头去看胡显昭淡然的脸，咬了咬下唇，一口气堵在胸口不知道该冲谁发。


晚点的时候胡显昭去买酸奶冰棍，拽着外套就出去了，也没跟谁说一声。阿布一来就问田野小昭人哪儿去了，后者没好气地说不知道，然后又蔫在自己的位置上。


“外面下雨了，打个电话让他快回来。”


田野踢着拖鞋哒哒哒跑到窗边， 他捏着手机。

风把雨水砸到玻璃上，汇聚成水流再无力地坠下去。外面的世界是湿润而多愁善感的，而内在的屋子却总是干燥温暖。

可是，窗户被人打开了。



***

胡显昭舔了一根冰棍，雨还没停，他就坐在便利店里边儿听歌，悠然自得似的。

胡显昭和田野总是大晚上跑来买冰棍吃关东煮，所以店员都认识他俩。

最近店里新来半个月的兼职生是个上大学的女孩，胸牌上的名字总是被纸蒙着。整个人娇小可爱地装在肥肥的制服里，眼睛像小鹿一样圆圆的却闪着小狐狸一样的光。因为也打游戏看比赛，偶尔会和他俩聊上两句。

女孩大他们点儿，姐姐一样，总喜欢逗胡显昭。

女孩把关东煮的杯子放到胡显昭面前：“请你吃，反正卖不完隔天也要处理掉。”

胡显昭看了她一眼，串起鱼丸塞进嘴里，咖喱鱼丸加番茄酱，垃圾搭配。

“田老师怎么没来呀？”

被胡显昭狠狠瞪了一眼，关东煮也被嫌弃地推开，女孩霎时心如明镜，笑呵呵地把纸杯推回胡显昭面前：“行了你吃，我不问我不问。”

“这个味道太难吃。我喜欢辣味的。”

“咖喱鱼丸番茄酱……上次他买给你的时候你不是吃得挺欢？”女孩回收银台拿了根签儿，插了个鱼丸自己吃了起来。

“你免费送的跟他花钱买的，能比？”

“哎咦，是我跟田老师比不了吧。”女孩拍了拍胡显昭的肩膀，“说说呗，什么问题。”

“你知道什么，你要懂这些还能单身？”

“我？？？你又知道了？”

“你脸上有种单身女人的憔悴。”



***

田野撑了把巨大的黑色伞，又别扭地带了把折叠伞。

他没想到雨这么大，地上已经积满了水，只两步他的板鞋和棉袜都已经湿得透透的，黏乎得人不悦。

时间太晚了，路上很黑，人更少。他现在路边隐隐看见街对面，24小时便利店的光。


应该在那儿吧。田野捏着手机，手指按在键盘上迟迟打不出字来。

最后还是发了出去。

- 在罗森？带伞了吗？

没回。

田野撇撇嘴，正巧红绿灯切换，他踏上斑马线。不到200米的路他走得心烦意乱。



***

“你这是个什么名字啊？”出于礼貌，胡显昭只是支着手指虚虚指向女孩的胸牌，那张蒙在上面的纸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。


“可达鸭是这两个字吗？”胡显昭皱着鼻子开始笑。

“就是怕遇到这样搭讪的，才遮起来，”李可达挑起颗魔芋结丝，“你快点吃完然后滚吧，小弟弟。”


“噫，行行行。”心不甘情不愿。


田野站在路灯下看落地窗另一面的胡显昭。他在对那个女孩笑，嘴巴张合不知道是怎样一句玩笑话。

他俩吃一杯关东煮。

田野摸出手机，两人的聊天界面依旧停留在刚刚自己发出的那条消息。


“得嘞，您慢慢吃，我回去工作了。”夜间视力极好的李可达离开战场。



***

“您好，欢迎光临。”

“胡显昭。”田野的声音和便利店门口的欢迎铃声同时响起，听着有点亦真亦幻。

被叫到的人故意慢悠悠地抬头，田野站在他旁边，眼睛湿漉漉的，像被雨水直接打进眼睛里。

“等我吃完，”胡显昭晃了晃竹签上那颗沾满番茄酱的鱼蛋，“你看看你要不要买什么。”

“你怎么不回消息？”

“啊？我没带手机。”

“你出门不带手机？那你听什么！拿什么付钱！”伞尖烦躁地在地上敲来敲去。

胡显昭牵着耳机线扯出自己的移动音乐播放器，在田野又想开口嚷嚷的之前，把鱼丸塞进对方的嘴里。


田野瞪大了眼睛，把鱼蛋吐回纸杯里。


“喏。”胡显昭掏出衣袋里的零钱。

“你还用现金？”田野莫名其妙地看向胡显昭，后者冲他挑挑眉。

“我要吃关东煮。”田野声音闷闷的。

胡显昭举起手里的纸杯，正好，这个咖喱加番茄酱的味道他要吃吐了。哪知道田野却不乐意了，他眼角下撇别别扭扭地说：“我才不吃这个味道，你自己吃去吧。”


胡显昭：？？？


田野买了一大杯往死命往杯子里盛辣汤加辣椒，胡显昭在旁边看得肝疼。

“你不是老吃这个咖喱鱼丸加番茄……”

“说了我不喜欢！”


李可达懒洋洋地靠在墙上，看两个男孩在那边拌嘴，胡显昭那份故意为之的狡猾，还有田野欲盖弥彰的别扭。

真好玩儿。

正想着，便看到田野捧着纸杯走过来结账，胡显昭在他身后一副隐忍笑意的模样。李可达冲他挑挑眉。

“18块6。”

“微信。”田野还是副气鼓鼓的模样，连带着语气也又急又冲。

“支付宝可以领红包啊，田老师。”李可达很懂地在纸杯里放上两根竹签，并友善地建议道。

“我就用微信！”

李可达：？？？

胡显昭在田野身后可能要笑抽过去了。




***

“田野，”胡显昭提着塑料袋拿着田野的关东煮，两人挤在一把伞下，呼出的气都交融在一起，“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啊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
“这都能忘。”

“放心吧，我不会因为我俩的事儿影响比赛的，”胡显昭假装难过地低下头，“我不走，还是我俩一起走下路。”


胡显昭突然觉得雨砸在脑袋上，他回头去看，田野顿住不走了。


田野的眼睛可真好看，湿漉漉的也好看。


“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？”胡显昭笑着问。

田野的嗓子里氤氲着哭泣警告，他嘴唇张张合合才终于发出声音：“胡显昭，你什么意……”

胡显昭两步走回去，侧头亲了亲田野。他们的嘴唇上都带着番茄酱的味道，酸酸的却更甜。

“这样。”

田野闷红一张脸，旋即又如释重负地笑了。把伞向前挪一点，将胡显昭罩在这狭小的干燥空间里。

两人并肩走着。

“欸，野仔，你出来接人怎么只带一把伞啊。”

“你管我！”



***

李可达骂骂咧咧地收拾着胡显昭留下的垃圾，意外发现了被留下的折叠伞。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。

外面还下着雨。

那就谢谢啦。李可达把伞收进收银台，今天又是昭野女孩美好且幸运的一天。



***

“牵着手回来的。怎么，和好了？不是练习分手吗？”明凯搭上了胡显昭的肩膀。

“又不是所有训练赛里练习的套路都能在赛场上用，”胡显昭悠闲地操纵着女警补塔刀，“而且，我们那不叫练习分手。我们是练习分手后怎么和好。”


行行行，你说得都对。




Fin.